林雪君特别佩服乐玛阿妈,她不认字,汉话也说得奇奇怪怪,没见过高楼大厦,不懂四大名著,没吃过山珍海味。但她棚圈里哪头牛犊子是哪头母牛生的,却了若指掌。

明明在林雪君看来,小牛犊子和母牛长得都差不多,乐玛阿妈却总能分辨得出,像会魔法一样。

“这么多都活下来了,真好啊……比去年活得多几乎一倍呢。你听那头小牛,叫得多洪亮,哈哈。”乐玛阿妈一直在笑,好像她天生就是这么喜欢笑的人一样。

跟林雪君数过牛后,她又赶去给母牛挤奶。哪头挤过了她也一定记得,明明没给母牛做记号,却也绝不会在同一天重复给同一头母牛挤两次奶,真是厉害。

林雪君整理好药箱,走到阿木古楞身边,才想喊他一起回乌力吉大哥家,却见阿木古楞面前土地上被画了一幅画。

天上有一团团的云,草原上有一团团的牛,两个模糊却生动的背影是这幅画的近景。一个背影胖胖的,是乐玛阿妈,另一个身影瘦一些高一些,是她。

“你画的吗?”林雪君惊异地看向阿木古楞手里握着的木棍,他就是用这根木棍画的吗?

“嗯。”阿木古楞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丢开木棍便想将面前土壤上的画踢掉。

林雪君一把揪住他,“画得这么好,踢掉可惜了。”

她低头看着这幅画,怎么看怎么有趣。

关键是阿木古楞还懂得取景,人和牛群都在画的右边,左边留了恰当的空白空间,使这幅画不至于死气沉沉,像是会喘气一样,空间感十足,甚至还有一些动感。

这应该是画画中的‘留白’。

“你是天才吗?”林雪君当然知道他肯定没学过,“是放牧的时候无聊,常常自己用木棍在地上画吗?”

“嗯。”阿木古楞被夸了也不笑,但扭捏地转开眼珠不去看她,加上不自在地拿手指头挠脸,还是暴露了他心里的高兴。

只是青春期的少年最不诚实,无论高兴还是生气,都要显得不为所动。

林雪君攥着他手腕,盯着他画在土上的画看了又看,口中直念叨“可惜。”“太可惜了!”。

要是有笔和纸就好了,画就可以留存下来。

林雪君再次抬起头,用不可思议的眼神

章节目录